为人师者

　　不知不觉的，学期已经接近尾声了。

　　我们给本科一二年级开的课，都是在珠海校区上的。从广州的本校区到珠海校区，坐校车来回共需要4个小时。为节省时间，学校允许我们把原来18周的课程集中到12周上完，所以这周就已结束全部课程。

　　这学期给中文系学生开的是选修课，讲民俗学，有120人。还有一门课是文化人类学，面向珠海校区所有专业的低年级生，共140人。大班上课，学生们容易觉得像是在赶场。平时想来就来，有事就可以自作主张地不来。上课时觉得好玩就听一听，没有兴趣了就在下面看书、上网。老师的讲课也带有一点“表演”的味道，不仅内容安排要紧凑，说话声音要响亮，而且还要想法带动学生参与互动。总之是一件很累的事情。

　　虽然如此，我还是品尝到了一些当老师的乐趣。中文系的学生较有个性，在听课时多做沉默状或怀疑状，也有干脆在课堂上睡觉的，但也不见得他们就什么也没听进去，或许他们只是在有选择地接受知识。一次一位同学在回答问题时突然说：“老师在第一堂课时说过：科学研究，发现真理是第一义的，服务社会是第二义的….”把我吓了一跳，因为没有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会被人记住且被引用。

　　公共课学生的专业五花八门：理工、生化、旅游、国商、翻译、地理、人文….。接触他们，我切实地感受到了中大生源的优秀。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很有悟性，也很有思想，而且听课也蛮认真的。最后一堂讨论课，我让他们谈谈对这门学科的理解，和个人的学习心得。大家发言很积极，而且说得头头是道，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他们有时竟会说出那么多深刻的话语。这让我想起了我丈夫经常提醒我的话：“千万不要小看你的学生，不要把他们当傻瓜。”

　　因为选课的学生中有不少是学外语的，所以我最后特意提到了“海外人类学”。我说，假如你们将来被派往国外工作，也许会想起很久以前在中大读书时、有位姓王的老师曾经讲过什么人类学，是研究异文化的。你们也许会开始注意观察当地人的生活，并且拿起笔来，记录下中国文化视角下的美国社区、德国社区、美拉尼西亚或非洲某族的文化…..这话引起了一片笑声和掌声。他们灿烂的心情感染了我，让我也觉得很是开心。

        身为教师者的希望，也许正如费孝通先生所言，“前人播下的种子，能否长出草木，能否开放花朵那是后人的事。我这一生没有做到，还有下一代。值得珍视的是这些种子好好保留着，总有一天会桃李花满园的。”(见费孝通“人不知而不愠——缅怀史禄国老师”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