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在雷波大地上的彝族丧葬之谜

　　□文/图 本报记者 吴启昌

　　凉山彝族自治州是我国最大的彝族聚居区，彝族人口大约190万，上百万的彝族人，唯有雷波县境内有彝族向天坟，而且仅有20余座。向天坟，成为印在雷波大地上解不开的彝族丧葬文化之谜。

　　向天坟问世

　　雷波县境内，很早以前就有像圆圆水井一样的坟墓，当地群众称它为“彝王坟”。

　　上世纪八十年代，全国文物普查，凉山州博物馆与雷波县文化馆组成联合调查组，对该县境内的古建筑、古遗迹、古墓进行普查登记。调查组在黄琅镇大海村、溪洛米乡祛里村和永盛乡石关门村等地相继发现一些造形、结构都十分奇特的彝族古墓，总共有20多座。这些造型结构奇特的古墓，不仅是凉山州境内仅有的，而且是四川省境内仅有的。这些奇特的彝族古墓该叫什么名字呢？当时在天文学界和民族学界引起了一场争论。专家学者展开讨论后认为，汉族坟墓有把坟头朝向一座大山或其它什么东西的习俗，这些彝族古墓用石条砌成圆形，犹如一口井，井口向天，因而叫它“向天坟”比较恰当，向天坟由此诞生。

　　向天坟严重受损

　　近日，凉山电视台彝语频道“彝乡风”栏目组到雷波拍摄关于“向天坟”的节目，记者随栏目组前往永盛乡石关门村，探访神秘的彝族向天坟。

　　石关门村安家屋基是彝族向天坟较多的地方，当年曾参加过普查工作、时任雷波县文化馆馆长的马云峰介绍说，1987年文物普查时，安家屋基有9座比较完整的向天坟。而今，9座向天坟只剩下8座，而完整的只有2座，其它6座都已残破不全。

　　在一块黄土地边，有一座完整的向天坟。圆形的坟茔掩映在杂树和荆棘丛中。在墓的前方看，墓基到墓顶大约有1.5米高，由上中下三块弧形的青沙条石垒成。镶嵌在墓中的墓碑，有汉文和彝文。从汉文看，墓主是女性，埋葬时间是清朝同治十三年。墓的后半部掩埋在土里，看不到什么东西。对彝族向天坟有些研究的马云峰说，向天坟的大小不固定，小的直径2米，大的超过4米。每一块条石的长度不一，但有一个固定的原则，男性每一圈的条石是偶数，一般为6块、8块、10块；女性为奇数，7块、9块或11块。因此，要判定向天坟主人的性别，只要数数坟头上的条石是奇数还是偶数就知道了。

　　村民张和英家房前屋后都有向天坟，就在她家院坝边有两座上下相距仅2米的向天坟，上面一座一半已被泥土填埋，成了公路。张和英说，前几年修水池，汽车要运材料，挖掘机几下就把向天坟填埋了半边成了公路。下面一座稍微小一些的向天坟，砌坟的条石已残破不全。两座坟茔在几棵小树林中，其中一株樱桃正花团锦簇，平添了一点小风景。人们对坟墓一般都怀有恐惧感，而村民们说，那些像井一样的圆坟，大家都不认为它是坟墓。大人们常坐在坟沿聊天，孩子们在坟墓上嬉戏、捉迷藏。建房、修路，哪里需要用块石条，从坟墓上取一块也属正常。在张和英家房屋后面，有几座向天坟在农田里。就在此处，原来还有一座向天坟在稻田边，现在已看不到一点痕迹。据文化馆马云峰介绍，当年普查登记的向天坟，溪洛米乡祛里密村普查时有8座向天坟，而今，仅剩2座；南田乡叮叮马村有2座，现在已荡然无存。黄琅大海村的向天坟同样受到损坏。保护向天坟，刻不容缓。

　　向天坟之谜

　　向天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？至今没有谁能说得清楚。但对向天坟的主人是谁，马云峰认为，雷波县境内的向天坟全是安家土司一家的坟。

　　土司，是元、明、清各朝在少数民族地区授予少数民族首领的世袭官职。《雷波县志》记载：哈拉（安家）属彝族先民曲涅系吉木支，汉代以来即居住于马湖地区。到清代嘉庆年间，其地盘扩大到天姑密（现在的永盛中心乡）。由此看来，凡是有向天坟的地方，都是安家土司的领地。凉山彝族主要是火葬，死者火化后，一般是找几块石头放在火化处标志就可以了。雷波的土司不止安家土司一家，为什么安家土司要建向天坟，而其他家土司的坟墓又不建向天坟呢？再有安家土司在当时是人丁兴旺的豪门大族，为什么仅有20多座向天坟呢？

　　有专家学者认为，古代彝族崇尚火葬，所以向天坟中并没有埋葬尸骨，而仅仅是存放骨灰。彝族先民们认为：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，因此将骨灰放置于向天坟内，而向天坟顶部的锥形封土堆均向着天上的某颗星星。可以理解为向天坟的主要功能并非埋葬人，而是观测星象、天文。向天坟场其实就是一个远古的天文台、星相场……

　　还有专家学者认为，向天坟是彝族社会等级制的反映；向天坟与十月太阳历有关……众说纷纭，成为解不开的谜团。

　　向天坟是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，是研究彝族丧葬文化的宝贵财富，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，有待更多的专家学者进一步研究破译，揭开其神秘面纱。